〈別的名字〉
別的名字
(三星)三橋廉×叶修悟×三橋廉
帝王切開 C-section
時間軸有點混亂030
01
球場上四處發霉似的浮出深色斑點,三星藍黑相間的練習用球衣也不能倖免。將近下午五點,僅剩的幾個練習的社員躲雨到休息區去。
那時候叶還比三橋矮,大概是
叶只輕柔地覆著幾秒就退開,連正眼也沒瞥給三橋一下,就走出休息室。
厚重的雲層開始透光,天空轉向開朗,跟著球場逐漸蓋上一層硫磺色。叶試探性踏了幾個步伐,然後搶先一步追逐彩虹似地、又像逃囚,在茶黃色的風景中拔足狂奔。叶的背影慢慢變小,直到消失在三橋的視野,三橋沒有採取行動。
三橋仍然板滯地待在原位,背倚著置物櫃,良久沒有動彈。
02
叶回家之後沖澡,和家人說了跟社員一起吃晚餐,出門的時候放晴了,他決定跑步到家庭餐廳,冷氣吹到汗上稍嫌過涼。叶揀了一個雙人位,對坐空蕩蕩地,後頭是大型落地窗。服務生來遞菜單的時候,叶只點了蔬菜三明治和紅茶,就遣走穿著制服的女服務生。
四處鬧哄哄的,高中生、大學生在九點之後會集體佔據家庭餐廳,叶也知道。落地窗擦拭得很乾淨,叶能在上頭看見自己的倒影,不是愁眉苦臉,是一種更加沉悶的「沒有表情」。叶拖著腮,焦點正好落在玻璃面上的自己的雙眼,那雙眼底淨是夜晚的黑。夜的彼端,建築物的燈光真的就像地面的星星。
服務生端著托盤送上叶的宵夜,其實叶一點進食的心情都沒有。不是不餓,只是喉嚨和食道像被鬱悶填滿似的,沒辦法把食物送進胃袋。
叶望著自己發楞的時候,路過的三橋姊弟到窗子後面停下。見叶沒有反應,一臉「你怎麼在這?」的瑠里敲了敲厚實的玻璃,琉則是跑進餐廳裏來,從叶背後敲了敲叶的肩膀。
「呃啊、琉。」終於回過神的叶如是說。
「小修在恍神什麼呢──怎麼這麼晚了還在外面?」對這麼問的琉,叶將問題反丟回去;琉笑起來說和姊姊去便利商店呢,指著隨後讓自動門退開、響起歡迎光臨的瑠里手中的塑膠袋。
「這樣啊。」叶說。琉又問了「在恍神什麼呢」。
「我沒事。」叶說,打算打發走這兩姊弟。瑠里似乎發現叶心情甚差,直要拉走琉:「琉,快走了,媽會擔心喔。」
「咦──好吧,那個,小修,下週就要比賽了對不對?跟廉廉一起加油哦!」
琉留下打氣的話,瑠里向小自己半個月的叶提醒了「你也快點回家吧」後和琉一起離開。叶聽出瑠里的關心,朝她笑,傳達到瑠里眼中的卻是比黃蓮還苦澀的笑容。
三橋姊弟離開之後,叶喝了紅茶,有點澀,然後回甘;咬下一口三明治,沒什麼味道的生菜和酸得難以堪受的蕃茄片和茶的甘味混合在一起。
回憶變得像雨後的天空一樣黃而老舊,叶忽然覺得嘴裏的東西熱辣鹹辛。
03
由此以後,叶對三橋的稱呼由單音節的「廉」轉變成多音節的「三橋」。
04
三橋在休息室角落找到雨傘,到公園待了很久,久到天都黑了。
以前常常和叶一起玩的公園。
回到借宿的三橋家之後先洗澡,沒有吃飯就去睡覺,關上房門時正好聽見琉和瑠里到家的開關門聲。三橋把門反鎖,撲到床上陷入沉默。
拉過床頭桌的手機,螢幕上數字鍾跳進二十二,LED燈分外刺眼。
叶沒有打電話來,誰也沒有。
05
(跟廉廉一起加油哦!)
越過了週末,本週第一個上課天,情況很不妙。三橋在班上完全沒和叶搭上話。
直到社團時間,直到練習結束,直到相同的十點,三橋從背後接近一整天明顯迴避他的叶,鼓起勇氣才拉住準備離開的叶。
「那個、叶、我是想……也許、還、還是由小修……由你投下一場……」
「不要!」
叶一回頭,漲紅著臉大吼。三橋被嚇得剩下的話都吞進肚子裏。
(那是……什麼意思?)
「我才不要撿你的一號」的意思?
「我才不收你的爛攤子」的意思?
「我才不想跟你一隊」……的意思?
叶貌似也注意到尷尬的氣氛,甩開三橋的手跑走。
06
那是三橋第一次妥協,然後,也是最後一次妥協。
07
於是,由此以後,三橋對叶的稱呼也從雙音節的「小修」,轉變成同樣雙音節的「叶」。
08
最後一次冬季賽,叶一如往常在休息室坐冷板凳。
他捧著自己的臉,冷眼旁觀三橋投的球被擊出全壘打。
Fin.
咳咳,寫完之後覺得自己又失敗了──怎麼又變成這樣呢,才千五百字(哭)
其實在小修說「這樣不是顯得只有我孤單了嗎?」的時候
我覺得「真是彆扭啊……」
其實會演變成今天這個局面三橋也有錯啦我覺得
為什麼他不能相信小修鼓勵他的話呢
為了考上西浦而拼命讀書,完全沒有顧慮到小修的感受
應該說他根本搞錯小修心裏想的……
其實葉應該是比三橋還難受的人吧……我一直這樣想。
隊上的人不信他說的就算了,連三橋本人都不願意聽他的話。
另外,我是討厭三橋出名的。
只是不管怎麼做,都沒辦法讓三橋走到死衚衕。
下一個CP就是花井×西廣了~
〈我們並不擁抱(遺憾然後微笑)〉
我們並不擁抱(遺憾然後微笑)
阿部隆也←榛名元希
帝王切開 C-section
BGM 張懸 / 並不
副標題翻譯.灰紫 原文.一種/不算及格的甜
我們並不擁抱(遺憾然後微笑)
A kind of unqualified sweet
你來到這個學校的時候半月板的傷已經好了。
而你分配到的捕手看起來弱不禁風而且跩得很。
這是秋天,你的名字裏頭只隱約藏著與之相對的春。
春,畢業的季節,春。
走了後他曾和別人全都說好
提也不提苦惱﹔眼看著愛便成了玩笑
記憶畢竟缺乏了點乾燥
你第一次對你的捕手投球的時候直擊腹部,他倒了下去,你眼角和嘴角都浮出輕蔑的笑意。
但是再來的時候,你的球再直擊他的時候,你連眉毛都牽扯不動了。
你安慰那個眼睛紅腫的女孩子的那天傍晚,阿部賭氣似的球種都不告訴你(以前他都氣急敗壞地指責你怎麼忽視暗號?)。
你也順著他不知道在私悶什麼,但是他起身(轉身)的瞬間你倏地覺得怒不可遏擂了他一拳。然後他倒在地上。然後你的眼有一剎那凍結。然後他抹嘴,站起來踹你肚子。
你不懂。
你已經展現了你「珍惜」的極限。
離開時他說不是厭倦了苦惱
哪怕爭吵招搖。只是不想再費心討好
這場面多少也就失去熱鬧
耳機接頭如果沒接好,某些頻率就會失常,好比說人聲,它好比溶進高空的雲。
現在在榛名耳中,其他家電的話語、街道的喧囂都像失常的人聲,只有阿部,彷彿被歸類為重低音而格外明晰。
阿部叫喚他的聲音尤其。
其實他也沒有什麼特別在意:挪動姿勢的方式、吐息的時機、手指擺放的位置。阿部望向他的眼神讀不出正或負、焦躁或徐緩、滿足或空虛。阿部望向榛名的眼瞳只純粹地映出了榛名他自己。
有點溷濁,有空洞,看見池底。
而榛名,除了映著自己的阿部的眼睛,什麼也看不著了。
我們並不擁抱
在結束前他就已經開始了奔跑,握著
解渴的藥,去表達感覺上的需要
總是思考什麼不必得到
雪就像是劇院裏柔軟的布幔,吸納了一切高低起伏抑揚頓挫。
你在那個人身後奔跑。
降雪的白日,全世界都白茫得媲美浪頭的沫花。
「隆──也──」
──即使在新的學校也沒人這樣叫他吧。
那個人停下腳步,晃著圍巾,視線卻在瞥見你前打住。
( 。)
你想起來,很久以前,你和那個人仍很親暱的時候、你戲謔的一言。
( 、 、 。)
──必定是傷到他了吧。
明明知道對方在想什麼,明明知道自己已經被看透了,卻沒有妥協的意願。就像攤牌之後早就決定了輸贏卻不打算重新洗牌而擱著不管。
往昔的日子嘈雜地有如落葉,你多麼慶幸曾經那個人眼裏只容得下你,而你心裏也只放得進那個人、放得進他的。
(保留你的驕傲)
(落寞了就能微笑)
我們並不擁抱
Fin.
〈我最喜歡你(而我不再覺得)〉
我最喜歡你(而我不再覺得)
(榛名元希×)阿部隆也×榛名元希/三橋廉×阿部隆也
帝王切開 C-section
♪ 張懸 / 喜歡
副標題翻譯.灰紫 原文.(愛這般缺陷又這般親切
▼Love is so defective(but affable)▼
我最喜歡你(而我不再覺得)
Love is so defective(but affable)
飼養小屋裏有三隻兔子失溫死了。
阿部班上的飼養股長是一個頭髮很短的女孩子,盯著看的話會臉紅的害羞女生(不過她很少別開臉)。她哭得很厲,好像死的是她鄰班的雙胞胎姊姊。
那是阿部第一次親眼看見人類因為其他人事物而哭泣。
阿部只是在不遠處觀看,並沒有去安慰她或者其他。
片段中,有些散落
秋天出現在社團的新成員看上去任性又跋扈。投過來的球也任性又跋扈。
有些深刻的錯
還不懂,這一秒鐘
怎麼舉動。
但是在兔子事件那幾天,他路過那間小木屋的時候,卻很自然地安慰了失魂落魄的飼育股長,即使他們根本不相識。
怎麼好好地和誰牽手
那寂寞有些許不同
我挑著留下沒說
那 生活,還過份激動
沒什麼
我已經以為能夠把握
而
我不再覺得失去是捨不得
有時候只願意
聽你唱完一首歌
在所有人事已非的景色裡
我最喜歡你
(片段中 有些散落
有些深刻的錯
就快懂。這一秒鐘,怎麼舉動
怎麼好好和你過)
「接下來就三年級了吧。」
「是啊。」
「就算讀大學,也是體育學校吧?」
「嗯。」
「我們,不會再見面了吧?」
「讀得這麼近,很難說哦──」
「我們不會再見面了吧。」
「……說得也是呢。」
你知道
雪就像是劇院裏厚重的布幔,吸納了一切高低起伏抑揚頓挫。
你順勢佯裝失聰。
那個人在你身後奔跑。
「隆──也──」
你差點要回去,視線卻在瞥見那個人之前打住。
( 。)
或許你是有點後悔,可是更多的寂寞、更多的是解脫感潮浪般拍上防波堤。
( 、 、 。)
你順勢佯裝失聰。
你又想到了國中時班上那個飼育股長,頭髮很短,盯著看的話會臉紅的害羞女生。但是她很少別開臉。
在一個形似今天的下雪日,飼養小屋裏有三隻兔子失溫死了──
往後的日子,你身邊的人喚你名字的時候,你都會反射性地回過頭去。可是無論你動作再迅速敏捷,那個人永遠也不再在那片雪地了。
你曾經讓人被愛並且經過
畢竟是有著怯怯但能給的沉默
阿部走在三橋後頭,慢慢地踱步,他們倆之間的距離不寬不窄,與投手版和本壘的差距相近。
在路口三橋停下來,關心似的說了:阿部君怎麼走這麼慢……你臉色好差!然後跑回來。
「怎麼了、很冷嗎?」
是有點冷。「不,還好。」
不知道三橋是看穿你的謊言還是如何,脫下自己的右手套又強扯下你的左手套,用拙劣的手勢握住你掌心。
「這樣、好、好多了嗎?」
三橋說話的時候唇邊凝結成霧,遮在三橋的臉前面、遮在三橋的白色圍巾──三橋曾經跟你炫耀「叶、叶也有一條喔!」的白色圍巾──前面,讓三橋本來就蒼白的臉顯得更加蒼白。
但是三橋握住你的手心多麼窩心,就像三橋的笑容一樣,就像那傢伙的笑容一樣。比起酷寒的天氣,三橋的體溫真是親切友善多了。
此時你幾乎是緊繃了自己全身的神經,好樣的,哪有更令人開心的事呢?你在心裏竊喜,同時感受到某樣東西正分崩離析。
再見了,苗字榛名的投手。後會有期。
再見了,必須稱呼學長的投手。後會有期。
再見了,以前的你憧憬的投手。後會有期。
再見了,目標是職業球員的投手。後會有期。
再見了,把自己當作牆壁的投手。後會有期。
再見了,目空一切的投手。後會有期。
再見了,一齊走過一段的投手。
(再見了,「元希」。後會有期。)
在所有不被想起的快樂裡,我
你抽回三橋輕輕拽著的手,在三橋疑惑而驚慌失措前摟住他,緊緊地,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
「阿、阿部君……?」
你覺得可笑,和榛名過去的一切都詭異得匪夷所思。
曾經,曾經的日子,只要榛名和氣地對自己說話就能開心老半天的阿部已經消失了──或許到昨天為止,或許是戰勝三星的時候,或許是榛名畢業的時候。榛名走下投手丘的時候。
現在的榛名溫馴得像受人類馴化的貓。
而那隻溫文的貓投出的球再也不會衝著自己來了。
阿部想到這裡就感頭暈目眩──
──他甚至不再感到寂寞或落寞:在榛名把球投給「他的」捕手的瞬間,在阿部認清榛名早成為「武藏野第一」的王牌投手的瞬間。阿部連鬆了一口氣的感覺都沒有。
誰說和解何時何地都不晚呢?
阿部心中會因榛名一顰一笑一舉一動、以及那些恣意妄為的作為、以及那些平順的話語顫抖悸動的部份不知不覺間已經掏空了。不,就像生物終究發霉腐爛,那個下達「魂牽夢縈」的指令的場所也成了養分,滋潤什麼呢。
「榛名元希」在阿部心中就只剩「以前的搭檔」、「學長」和「認識的人」而已。
渴望和榛名成為勢不兩立的相對存在的自己才比較詭譎得令人手足無措。
「阿部君……還是很冷嗎?你在發抖……」
猶如不知不覺枯竭頹倒的那份信仰,雖然並沒鼻頭發酸、全身發麻之類的徵兆,你再也無法把鹹澀的液珠吞回肚裏。
溫熱的柔軟的觸感誘使你思及榛名稱讚自己的手。
ㄧ珠ㄨ然並沒鼻頭發酸ㄨㄢㄡㄛㄟ
三橋只好小心翼翼地抬手反摟住你。暖意比記憶裏榛名的手濃郁上幾百倍幾萬倍。
回想起來,那個偶爾正眼瞧你的投手他;笑起來比剩下枝葉扶疏的樹還爽朗的投手他、發狠起來你便腦海一片空白的投手他,即使是基於鼓勵的立場、基於喜不勝收的場合、基於樂不可支的時刻,他也,
(那傢伙,我竟然這樣乾脆地將他拋到九霄雲外嗎……)
你企圖使勁壓緊眼皮,抿緊嘴唇,三橋恩惠一般的擁抱卻更讓你潸潸淚下。
在一個形似今天的下雪日,飼養小屋裏有三隻兔子失溫死了。
在今天這個下雪日,喜歡榛名元希的阿部隆也失溫死了。
最喜歡你
Fin.
消音的字就是「喜歡你」。「喜、歡、你」。
嘛,A榛寫著寫著變榛A,請大家多多包含。我真的有在懺悔啦。
但是,我是推戶北田榛A、高中A榛的。
榛名妃(嗯?用春奈妃也可以嗎?)因為太傲嬌,阿部在耳濡目染中也變得傲嬌,而且青出於藍,升級腹黑耶。榛名自作孽(大笑
中間沒補完的段落……老實說我想不出來。要是寫到這樣不發表我可能永遠都不用發表了(沒志氣
看了七寫的〈雙分折角〉和緋望的〈失蹤宣言〉、 asasmile〈Slate blue〉,我真的應該去砍掉重練。
另外,淺笑大人…這名字很熟悉…